菲律宾移民局16日逮捕324名中国“菜农”

网络博彩业已经成为中菲关系间一个全新而重大的议题。菲律宾网络博彩业独特之处在于，其所服务的客户是中国大陆的赌徒。随着信息技术的发达，客户现在已经可以“足不出户”地在电脑或手机屏幕上下注开赌了。

顺应这一趋势，大多数菲律宾本土网络博彩运营商雇佣中国籍员工，方便开展业务。由此也造成了菲律宾网络博彩业市场在中国，而在菲律宾所雇佣的员工又大多为中国人的奇观。

中国对赌博的打击力度是世界第一的，也因此取得了很大的成果。但在全球数字化时代，网络空间超越了国界，且各国法律体系各有不同，无疑给钻空子的人提供了可操作的空间。哪里有利润，自然哪里就会有产业。菲律宾专门针对中国人在网络下注的博彩业就这么兴旺起来了。

在就业方面，目前菲律宾有58个经认可的网络博彩运营商，约有13万8000名员工。而在员工比例构成中，六到七成的员工为外籍（中国籍），剩下的三成则为菲律宾人。

据菲律宾博彩娱乐公司估计，今年来自离岸博彩业的许可费和特许权使用费将达到80亿比索（2亿1045万新元），较去年的60亿比索（1亿5784万新元）增长33%。除了这80亿比索外，该行业合法化三年来还通过其他方式，向政府贡献超过120亿比索（3亿1568万新元）。

野蛮生长的网络博彩业虽给菲律宾带来了巨大收入，但同时所流失的税款也很可观。很多中国人都是以游客身份进入菲律宾并到博彩相关行业工作，但并未办理正式的工作许可证。菲律宾雇主对这些中国籍员工通过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工资，则可完美地避过税收征管。

到目前为止，菲律宾国税局预计，由于博彩业员工不缴纳税款，导致政府每年损失约240亿比索（6亿3136万新元）。从7月起，菲律宾政府开始对在菲律宾工作的外籍人士，包括网络博彩业者，施行更为严厉的税收制度。菲律宾政府已经开始强制要求博彩业员工自动扣缴个人所得税。

黄赌毒不分家，未经监管的网络博彩业也在助长着绑架、诈骗、卖淫等非法犯罪活动。最近，菲律宾警察反绑架组的行动人员逮捕了三名中国公民。据称，他们在菲律宾巴兰玉计市绑架了一名欠下赌债的中国人。菲律宾移民局探员在大马尼拉区的数次行动中拘捕了多名中国人，这些嫌犯因在中国实施网络彩票诈骗而被中国通缉。这些逃犯将被移民局列入黑名单，并被禁止再进入菲律宾。

虽然网络博彩业目前在菲国是合法的，但由于参与网络博彩的客户大多来自中国大陆，因此也对中国社会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。对于毒品的危害，各国都有共识，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更是采取雷霆手段，在国内消灭毒贩。对于“赌”，也许其他国家的人民感受不到其危害性有多大，但中国人多，好赌的人也多，中国人到周边国家诸如缅甸、柬埔寨的赌场聚赌的行为屡禁不止。

对于中国人来说“黄、赌、毒”是导致一个家庭家破人亡的祸根，对于赌的严重危害，中国人是有锥心之痛的感受的。菲律宾外长洛钦也逐渐认识到，赌博正在破坏中国的社会结构。

在中国呼吁菲律宾禁止网络博彩业后，杜特尔特表示，禁止网络博彩将影响国家经济和数以万计的劳工。在各方面巨大的利益考量下，杜特尔特决定不取缔网络博彩。但菲律宾显然也考虑到中国的部分诉求，因此已暂停发放牌照给新的离岸博彩公司申请者，中国也对此表示了赞赏。

网络博彩业带来了市面的繁华，财政收入的增加，更不用说官员隐秘的灰色收入也丰厚了。但网络博彩业不是纯粹的合法经营的问题，赌业向来和许多地下产业密不可分，例如洗钱等，如不加限制地发展下去，难保不会成为菲律宾的社会问题。

十几万博彩从业者在马尼拉街头游走，不但有潜在的犯罪隐患，在不受管理的情况下，有人可能与黑帮勾结，贩运毒品。如此一来，杜特尔特最引以为豪的扫毒成果也将荡然无存。

同样面对赌博业危害困扰的柬埔寨政府也已表示，网络赌博和下注活动不利于国家经济长期发展，这类活动应被禁止。柬埔寨需要在旅游、文化和生态旅游服务方面发展国家经济，而不是依靠网络赌博提高国家收入。

目前对于网络博彩业，只有在牵涉到绑架或是人身伤害等罪案时，菲律宾警方才会出动。菲律宾也考虑过替代办法，如专门建造博彩中心，使其成为自给自足的社区，以此把网络博彩业的消极影响屏蔽在小范围内。这些做法只能说是治标，还未能治本。既然暂时还未能封禁网络博彩业，菲律宾目前所能做和愿做的，就是对网络博彩业进行严格监管，使其遵守菲律宾的规章制度和法律。既然已经不发新的牌照，那原有的几十个特许经营的公司就应该严格管理。

对博彩行业所雇用员工尤其是外籍员工，要采取严格身份管理。对于用临时旅游签证来工作的外籍员工，可以规定一旦被查出，就要追究雇主责任，乃至收回牌照。通过严格执行的措施，可以让雇主打消降成本、钻空子的念头，合规依法经营。这也是菲律宾堵住税源流失，防止潜在犯罪，保证国家安全的需要。

在全球化的时代，很多事务都可能溢出一国范围，并牵涉到不同法律制度的两个国家。一些在以前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问题，例如美国的芬太尼滥用问题，又或是菲律宾的网络博彩业问题，正日渐成为国际关系中的重大问题。

随着中国向菲律宾正式提出网络博彩业这一问题，此问题理应得到菲律宾的重视并协助加以解决，而不要认为这只是中国的问题。通过中菲两国取得共识，采取共同行动，才可望逐步解决网络博彩这一棘手问题。

（作者是中国广西社会科学院 东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杨超。）